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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他们因着阿姐的关系,与定国公府有些联系,但人家掌柜可不知晓这层关系,怕是理都不会理他们的。
姜黎正想说不去了,却见霍珏淡淡一笑,道:“只要阿黎想去,那便进得去。”
姜黎微微一怔,霍珏的语气十分平淡,并不狂妄,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。
也不知从何时开始,或许是从收到那一匣子银票开始,又或许是更早之前,霍珏在她心里有些不一样了。
从前她总以为霍珏一心隻读圣贤书,挣银两这样的事得靠她来,日后他入仕了,需要打点上下的银子,也得她来挣。
别说她,便是她娘也是这般想的。
杨蕙娘在他们离开桐安城时,还偷偷给她塞了三百两的银票,想着霍珏在取得官职前,能让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松快些。
谁知一转眼,霍珏便塞了一万两给她。
姜黎越来越觉着,霍珏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她的依靠,似乎再大的事到了他手里,都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。
轻描淡写间便将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给办了。
霍珏低头替姜黎系斗篷上的帽子,见她愣怔怔地望着自己,乌溜溜的眼珠子全是他的倒影,眼角不由得一挑,轻捏了下她尖尖的下颌,隻以二人听到的声音,轻笑道:“阿黎看我看入迷了?”
飞仙楼的夜景果真名不虚传。
盛京入了夜便又下起细细密密的雪, 一片银装素裹中,千万家灯火熠熠生辉,像极了初夏夜藏在树林深处的萤火虫。
姜黎大饱了眼福, 离开时尚且有些不舍。
可等出了飞仙楼,见到对街食肆上的炒板栗, 那点子不舍便烟消云散了。
只见红润润的板栗在大铁锅里翻炒, 白烟袅袅,焦甜的香气隔着一条街都闻得到。
姜黎望了霍珏一眼。
霍珏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她身上,哪能不知晓她是起了馋瘾。把手里的伞递给桃朱后,便道:“我去给你买, 你在这等着。”
马车就停在飞仙楼外, 姜黎站在马车一侧, 专注地望着缓缓步入食肆的霍珏, 并未注意到一辆华贵精美的马车从街头驶来,缓缓停靠, 下来了两名高大的华服郎君。
其中一名身着紫红锦袍的郎君在瞥见姜黎的侧脸后,目光一顿,忽然疾步上前, 猝不及防地扯下她罩在头顶的斗篷帽子。
姜黎吓了一跳,下意识望了过去,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英俊的脸。
男子在看清姜黎的脸后,瞳孔一缩,下一瞬便要伸手捉住她, 道:“是你!”
何舟赶忙放下马缰,疾步上前, 欲挡住男子的动作。谁知人还未靠近, 便被旁边那位看戏的白衣郎君生生拦住, 两人一时缠斗起来。
“你们是何人?”
桃朱又慌又怒,护在姜黎身前,拿伞去打紫衣男子的手。可她力气小,伞还未打中男子的手臂,便被他用力一挥,连人带伞重重摔到雪地里。
“滚!”
“桃朱!”
姜黎惊叫了声,快步往桃朱那里跑,才跑了两步,脖子忽然一紧,斗篷的一角被紫衣男子紧紧拽住,并顺势要扣住她肩膀。
电光火石间,两颗板栗破空而来,一颗击在了紫衣男子的手腕处,一颗击中了白衣男子的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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察觉到身后男子松了手劲儿,姜黎抬眸望着刚从食肆赶来的霍珏,绷紧的心总算松了下来。
眼疾手快地解开斗篷的系带,她转身拉起桃朱,迅速躲到霍珏身后。
霍珏沉着眉眼,细细打量了眼姜黎,确认她没事,方才将目光转向紫衣男子,乌黑的眸子幽暗深邃。
紫衣男子似是在这时才注意到姜黎的妇人髻,以及她靠近霍珏时那全然信任的亲密举措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狠戾的眼,咬牙切齿地对姜黎道:“你嫁人了?”
霍珏面色冷淡,眼眸深处像是搅了一团墨。
“是又如何?”他淡声回。
宣毅额角突突一跳,心口腾地烧出一把火,怒极反笑:“不如何,她既然嫁人了,那我就先让她成为寡妇!”
话音一落,不安不顾又麻又痛的手臂,扭身上前,五指内勾,直奔霍珏的喉咙命门而去。
霍珏把姜黎彻底护在身后,微侧身,刚要抬手,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忽然闯了进来。
“哟,今夜飞仙楼还挺热闹。”
来人一身玄色的飞鱼服,虽声音散漫,动作却迅猛如电,抢在霍珏之前,大手挡住了宣毅的手,紧接着反手一扣,笑吟吟道:“宣大人想找人切磋武艺,是不是该换个地方?在飞仙楼门口同人打架,就不怕误伤了旁人?”
薛无问内力浑厚,动作看似云淡风轻,但唯有被扣住手腕的宣毅知道这笑面虎使了多大劲儿。
宣毅出身定远侯府,是定远侯唯一的儿子,在盛京亦是身份尊贵之人。可再是尊贵,在盛京也不是真的能无所顾忌。
至少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,眼前的笑面虎便是其中之一。
见事不可为,宣毅咬牙看了薛无问一眼,沉着脸,不甘地放下了手。
他身后的白衣男子早在薛无问出现时便笑着走过来,拱手作揖道:“薛大人。”
薛无问看着白衣男子,颔首应一声:“周大人。”
周晔觑了眼一脸阴沉的宣毅,同薛无问寒暄几句,方道:“都怪我,不知薛大人今日当值,若不然绝不会挑今日与人切磋武艺。给薛大人添堵了,一会我请大人到玉京楼吃酒,先自罚三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