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?翻皮(6 / 10)
知雪,不知不觉之中,我已不是他了如指掌的孙子。
他手钻进我的衣服,大手在我背上轻轻抚摸,手掌上的茧又硬又暖,舒服极了。
“阿公,你再和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?”
我把头埋进外公的胸口,说道。
外公想了一下:“我跟你说说鸦乌婆吧,从前有个鸦乌婆,成日偷偷地食野,嚼啊嚼啊,日又食夜又食。隔壁家有个小朋友,被她吃东西的声音嘈到睡不着,便过去问,阿婆,你食什么呀?一睇,鸦乌婆原来在食不听话的小朋友小手指!”
我其实从小就听这个恐怖故事,倒是免疫了,还没来得及撒娇让外公说以前的事,我一下子就被他哄得睡了过去。
山中何事?晚风怎吹?轮月如谁?
外公怀里自有一片属于我的天与地,外面那些,我全然不知。
大黄
羹饭熟一时,新茶沾我衣。
吃过早饭后,外公带着徐林开始在小院里活动活动身体,做操活动筋骨,徐林今天精神不错,跟外公有说有笑,外公忍不住问:“阿林,你识得我?”
徐林说:“阿雄,你老糊涂啦?”
他竟然又认得外公了,看来他是时好时坏。
我忍不住也跟着问:“我呢?我呢?”
徐林疑惑地看着我,问外公:“阿雄,他是谁?好眼熟,想不起。”
外公一边浇水一边说:“我孙子阿仔。”然后对我说:“他转头就忘了,诶?你要去边?”
外公发现我没穿睡衣,还背着小书包。
“我要去卫生所,黑哥等我去啊。”
“中午回来吃饭,别去危险的地方。”
“知道知道,拜拜拜拜。”
我正走出小院子,听到后面传来一阵“嘀嘀”声音,原来是外公的传呼机响了。
徐林好奇地凑过去看,外公看着传呼机上的屏幕说:“得去供销社打个电话了,家里没个电话真不方便。”
早上的乡间,牛豚鸡鸭,溪田竹柳。
我走在路上,时而闻到清冽的草味,时而看到阡陌上躲懒的牧童,时而踩在小桥松动的石板上。
流溪河的溪水从小桥下流过,我趴在石栏杆上看下去,溪水清澈透底,带着几条小鱼缓缓而过,细看之下,还有田螺,水草,我的影子。
到了卫生所门口,看见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聊天,我不识得她们,便想走进去。
阿贵哥这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,我打招呼道:“阿贵哥,食早餐了吗?”
阿贵哥看起来很雀跃,回我道:“食了!”然后扬扬手里一串东西说:“你们睇!我搵到啦!”
几个女孩一哄而上,都在嚷嚷。
“阿贵哥犀利啊!”
“阿贵哥一齐玩啦!”
“一级一级跳,看谁先输!”
她们夺过阿贵哥手里的东西拉开,原来是一条大橡皮筋,两人挂在脚踝,全都嘻嘻哈哈地开始跳橡皮筋。
阿贵也跳入其中,一米八的小伙竟然跟几个小女孩玩得毫无违和,看来不是二郎
黑哥和大富一脸坏笑,随手擦擦鸡巴的残留精液便想穿上裤子,我急忙冲上去说:“我也要玩!”
黑哥兴趣缺缺,摆摆手说:“下次啦,今日…今日玩够啦。”
我急了,说道:“讲大话,甩大牙!”
黑哥打了个哈欠,说:“应承你,下次下次。”
我后来才知道,射精过后,男人便都差不多这副样子,我也一样。
我刚想再说,病房那一头传来阿贵憨憨的大嗓门:“你们几个去哪里了?中午几个人在这边吃啊!”
大富摸了摸大黄的身子,大声回答:“我们在后面!三个人啊!”
我气恼他们说话不算数,不管他们,捡起草地上的小书包就走。
黑哥追上我赔笑道:“阿仔恼我啦?”
我不回答,只往病房方向走。
黑哥拉了拉我手臂,说道:“阿仔!对不住啊,别嬲我嘛…”
我忍不住说:“你们欺负我,我都未试过就无了!”
黑哥拉住我手不让我走,懊恼地赔罪:“我错…我…过两日可以上去镇上,我带你去游戏机厅打《拳皇》!”
我本再不想理他,不过这个建议十分诱惑,我还没去过游戏机厅,迟疑了一下,他见我态度松软,便顺势把我抱了一下,笑道:“乖阿仔!毋嬲大佬…”
我见他衣服里面的黑乳头隐隐透出,大力的掐下去。
“哎呦!阿仔!别别别!我错啦!哈哈哈哈!”
黑哥护着乳头退来两步,笑道:“阿仔学坏啦!阴我!还懂掐我的奶头!”
我隔着裤子抓了一把他还半软半硬的下体,笑道:“你如果再骗我,小心我割你啫啫…”
黑哥小声说:“就我们俩去,不带大富。”
我点点头,问道:“我要带几多钱去?我总共得十块。”
黑哥一把搂住我,闻了闻我头发,说:“大佬罩你,你不用带钱去,我请你。”
我知道黑哥他家特别穷,有点不好意思,心里想,我还是带钱去吧。
大富带着大黄追了上来,摸摸微突的肚子,说道:“不知道中午食什么肉呢?我已经饿啦!”
大黄蠢蠢地跟着主人叫了一声。
我走出卫生所,发现旁边“少生孩子多种树,金桥银路能致富”的标语被阿贵哥油漆刷掉了一大半,隐约只能看到“金银”二字。
“你毋食饭就走啦?!”
阿贵哥追了出来,有点傻气地问。
我答:“我应承阿公中午返屋企食,我要返去了。”
阿贵哥呆呆地说道:“哦。”
我走了一阵,发觉阿贵还在跟着我,我回头问:“干嘛跟着我?”
阿贵哥天真地说:“我怕你跌啊。”
他牛高马大,表情却有点天真无邪,村里的人都说他是傻子,我却觉得他是童真罢了。
“你返去卫生所啦,我怎么会跌。”
“你脚好了没多久,我怕…我不知道怎么讲,我怕你…”他抓抓脑袋。
我不由失笑,心里明了他是担心我脚伤未愈,便说:“阿贵哥真好,你陪我回去吧。我请你饮健力宝汽水?”
阿贵哥跟我并肩走在乡道上,他总没办法好好走路,一下子摘摘草,一下子又把牵牛花拔出来吸它的芯,像是在吹一个小喇叭。
我见着有趣,想着太阳那么晒,也准备伸手去拔旁边的一株大植物,拿来遮阴。
“毋啊!阿仔!”阿贵哥突然大喊。
我一头雾水,问道:“怎么了阿贵哥?”
“滴水观音!汁水有毒的,不能沾皮肤的!”
我吓一跳,原来这是外公说过让徐林卧床半月的毒物,其貌不扬。
“村里有人…试过不小心吃到汁水,还死了…”阿贵哥突然欲言又止,他一向直抒胸臆,奇怪得很。
我好奇问道:“谁啊?”
阿贵哥眼眶红了,说:“我阿爸…我细个不听话山上到处跑,脚伤了,阿爸背我返家,我拔了一棵遮雨,没想到…雨水同汁液流入口,阿爸就死了,我就变傻仔。”说完他眼泪就流下来,嘴巴一撇,看似准备大哭一场。
我没想到自己问出他伤心事,连忙走过去抱住他,虽然我才到他下巴,他太高大,手也围不住他整个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