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5章(1 / 1)
&esp;&esp;“愿他众叛亲离,孤苦无依。”
&esp;&esp;带着刻毒恨意的祷告,从脏污佛堂传出。
&esp;&esp;殷红纹路的小纸人贴在门上静静听。
&esp;&esp;皇后忽而神色癫狂,又吃吃笑了几声:“还有柴衡。”
&esp;&esp;“谋害亲子的柴衡。”
&esp;&esp;“咒他恶行败露,身败名裂。”
&esp;&esp;“咒他日夜冤魂索命,永坠阿鼻。”
&esp;&esp;赵鲤再听不进去皇后的诅咒,她耳中只回响几个字——谋害亲子的柴衡。
&esp;&esp;若赵鲤没记错,柴衡正是隆庆帝的名字。
&esp;&esp;再联系宫中不停生不停死的皇子,赵鲤觉得时间都好似停止了一瞬。
&esp;&esp;这时,一只手按在赵鲤肩头。
&esp;&esp;“小哥哥!”
&esp;&esp;赵鲤浑身一震,扭头同时,险些挥手打出。
&esp;&esp;幸而看清拍她肩膀的,是掌司的徒弟。
&esp;&esp;那个叫阿福的小太监。
&esp;&esp;阿福浑然不知,自己险些小脑袋被扇飞出去。
&esp;&esp;他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,抱怨道:“小哥哥,怎在这偏僻的地方,叫我好找。”
&esp;&esp;这小孩是个活泼的话篓子,一边说话,一边递出手里的竹提篮:“你一定还没吃饭吧?”
&esp;&esp;赵鲤方才小小受惊,现在心跳才平复。
&esp;&esp;看见阿福觉得心中羞愧,忙看左右。
&esp;&esp;幸而左右无人,她急忙驱赶阿福:“快些回去,别遇上危险。”
&esp;&esp;比如她,跟她牵扯太深不是好事。
&esp;&esp;小太监阿福哪知赵鲤用意,有些难过赵鲤态度,扁了扁嘴:“师傅说你被欺负,我来送饭给你吃。”
&esp;&esp;赵鲤看见阿福手中提篮,更觉羞愧。
&esp;&esp;接了阿福手中东西,她问道:“阿福,你今年多大,为何入宫?”
&esp;&esp;赵鲤想着,若是她成功回到隆庆十五年,定报这师徒一饭之恩,或可不让阿福进宫受苦。
&esp;&esp;阿福不知她为何问这个,手指头比划了一下:“今年十一岁。”
&esp;&esp;对赵鲤问他为何入宫这个问题,阿福脸上闪过一丝黯然。
&esp;&esp;“我刚出生时闹妖蛾爹娘爷奶全死了,后来舅舅养不活我,便将我卖给了中人送进宫。”
&esp;&esp;妖蛾……
&esp;&esp;赵鲤声音的沙哑再不是装出来,她问:“是隆庆十四年嘉会坊闹的妖蛾吗?”
&esp;&esp;阿福惊讶道:“小哥哥也知道吗?”
&esp;&esp;他话音刚落,肩上按了一只手。
&esp;&esp;“我会成功回去的,届时去送你周岁礼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?”
&esp;&esp;阿福听不懂这莫名其妙的话。
&esp;&esp;赵鲤不解释,只是催促着他快些回去。
&esp;&esp;自己则是起身收拾水桶抹布,去寻冯钰复命。
&esp;&esp;第823章 泰昌
&esp;&esp;“冯大人,小的已将地全部擦完了。”
&esp;&esp;青衣小仆下半截衣衫都湿透,瑟缩着肩膀立在冯钰的书案前。
&esp;&esp;弱小可怜又无助。
&esp;&esp;连通报领他进来的冯钰亲随都忍不住侧目,几欲张嘴为他说句好话。
&esp;&esp;被冯钰瞪了一眼,亲随悻悻退出门去。
&esp;&esp;厅中虽无人,但冯钰瞧见赵鲤时怒气一点不似演的,几次咬紧牙关。
&esp;&esp;赵鲤却没时间体谅他,压低了声音道:“计划改变,先想办法让我看一看晚上进行的厉祭。”
&esp;&esp;整个皇宫都很不对劲,赵鲤不得不变动计划,亲眼看一下这频繁举行的祭典。
&esp;&esp;查清楚皇帝性格剧变的原因,频繁死掉的皇子以及背后阴私。
&esp;&esp;否则,赵鲤不敢随意动手。
&esp;&esp;冯钰双唇紧抿,一言不发。
&esp;&esp;他是个聪明人,在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的时候,便不再多余放纵自己的怒气。
&esp;&esp;而是务实的在考虑,该如何助赵鲤达成目的同时,尽量撇清保全自己。
&esp;&esp;最终,屋中传出冯钰的声音:“你去寻廬牲令,跟着打下手。”
&esp;&esp;冯钰的亲随立在门外,听见这命令忍不住动了动眉毛。
&esp;&esp;暗道,冯大人近来性子越发怪异,这倒霉小仆也不知是哪里触了眉头,竟被指派这样的任务。
&esp;&esp;早些年,厉祭还十分受重视。
&esp;&esp;但时间长了,重视就变得不值钱。
&esp;&esp;时至今日,众人已习以为常。
&esp;&esp;厉祭中,最苦累脏的活都集中在廬牲令处。
&esp;&esp;以这小仆的身板,必要吃大苦头。
&esp;&esp;带着些怜悯,冯钰亲随目送青衫小仆远走。
&esp;&esp;廬牲令挑着眉毛,看面前瘦巴巴的狼狈小仆,心中亦是如此感慨。
&esp;&esp;“听说,你昨日擦了整个官署?”他打趣问。
&esp;&esp;果见面前青衣小仆露出要哭似的模样。
&esp;&esp;他倒也不是真想惹这倒霉孩子哭,打趣一句后问道:“既在我手下做事,先报个姓名吧!”
&esp;&esp;赵鲤用黄柏栀子熬水抹得黑黄的脸上满是萎靡,有气无力答道:“回大人,小的叫张河。”
&esp;&esp;她作势还要去摸腰牌。
&esp;&esp;对她这个擦遍官署地板的小仆,廬牲令早去了怀疑,摆手道:“免了。”
&esp;&esp;“冯大人贴心,知道我们人手短缺,派你来,你就……”
&esp;&esp;他本想使使坏,但想了想怕赵鲤搞砸晚上的厉祭,便给她指了一个活。
&esp;&esp;“去猪圈那帮忙!”
&esp;&esp;看赵鲤再没有昨天那愚蠢的活力,廬牲令也忍不住将此乐事向旁人分享。
&esp;&esp;院里都是牲口,到了廬牲令指定的猪圈,更是臭气熏天。
&esp;&esp;赵鲤本想着,喂猪也算是新鲜体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