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(1 / 1)
&esp;&esp;为了分散纪云山的注意力,方喻想了想,索性挑了些坠崖后的事情,简单几句讲了讲。
&esp;&esp;不料直到他说完,身后的纪云山都一声不吭。
&esp;&esp;方喻:“……?”
&esp;&esp;他微侧过脸,就见纪云山停在原处,一手拿着药瓶,长而直的睫低着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&esp;&esp;方喻好气又好笑,干脆自己伸手夺了他的药瓶,道:“崔竹确实没来得及对我动手,你不用多想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这才抬了抬眼,黑眸里却不见释然。
&esp;&esp;“许容,”他低声问,“……疼吗?”
&esp;&esp;方喻正要开口说话,却忽然止不住喉间的痒意,重重咳了几声,等掩住唇的手松开,发现指间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沫。
&esp;&esp;纪云山脸色大变。
&esp;&esp;“怎么会咳血?”他抓住方喻的手,垂眸看了看,急道:“你身上——”
&esp;&esp;“是毒。”方喻咳完了,无奈地笑了一笑:“云山大哥,我应是活不长了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心中的杀意从未有一刻这样明显过。
&esp;&esp;“我去给你寻名医,”他的嗓音彻底哑了,快要说不出话来,“宫里的御医资历深厚,纪家也有结交的……”
&esp;&esp;方喻断断续续地咳着,笑着摇摇头,轻声打断他:“云山大哥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的话语戛然而止。他猛地松开手,转过身去,背对着方喻。
&esp;&esp;方喻缓过那阵咳意,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了两声门,并道:“大公子,崔府来人求见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怒喝:“叫他滚!”
&esp;&esp;门外的家丁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大公子如此愤怒的时候,一时愣了一下,而后才小心地说:“但崔府的人说……请您务必见一见,否则怕大公子您后悔。”
&esp;&esp;纪云山呼吸重重起伏几下,勉强压住了心底的怒意,沉着脸打开门,要走出去时却发现方喻也跟在后头。
&esp;&esp;“我一并去。”方喻道。
&esp;&esp;崔竹派了一个面貌精悍的仆从过来,那人手拿着一个檀木小盒,看纪云山和方喻一起出来,行了一礼,道:“我们少爷差我送一样东西过来。”
&esp;&esp;说着话,他一手打开那木盒,其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三个香囊,上绣竹叶兰花,散发出甜腻而厚重的味道。
&esp;&esp;“我家少爷说,这香囊配在身上,可疗愈许公子身上的旧伤,三个共可用一月。”
&esp;&esp;是解毒的香料。
&esp;&esp;方喻看着那仆从捧着的檀木盒,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。崔竹怎会突然如此好心?难不成……是真舍不得许容死?
&esp;&esp;“不过还有一个条件。”那仆从忽然又说:“我家少爷要求,若是收下了这几枚香囊,许公子就不能再住在纪将军府上。”
&esp;&esp;“否则,”他笑了一下,眸中精光闪烁,“咱就是拼了这条命,也要将东西毁去。”
&esp;&esp;方喻还没开口,纪云山先说了话,语气淡淡的:“许容今夜便会回府。”
&esp;&esp;方喻一怔,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他,先前不是还……
&esp;&esp;然而纪云山脸上如寒冰,半分多余的情绪也没有,黑眸中晦暗无光,明明察觉到了方喻的视线,却没有向他解释。
&esp;&esp;方喻突然明了。
&esp;&esp;纪云山……是真真切切对崔氏和呼延昭动了杀心。
&esp;&esp;所有明面上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,都已经无关紧要,纪云山如今想要的,是崔竹和呼延昭的那条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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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回到许府后,方喻先去见了许容的父母,两位老人见长子死而复生,又惊又喜,拉着方喻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人离开。
&esp;&esp;之后,小厮领着他回院子。
&esp;&esp;方喻走在白石小径上,看似无意般问:“陆管事呢?”
&esp;&esp;他自从回到许府,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陆何的身影,这可太不寻常了。
&esp;&esp;小厮回答:“陆管事数日前说乡下家中有急事,故而向老爷告了几日假,还未回呢。”
&esp;&esp;方喻忍不住想笑,k一个任务监督者,哪来的乡下老家?
&esp;&esp;正这样想着,回到许容的小院里,一踏进去,身旁的小厮就发出惊讶的声音:“陆管事,您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&esp;&esp;廊下灯笼朦胧的烛光下,陆何一袭云纹青袍,正站在院中,似乎在低头研究院子里养的半池睡莲,闻言抬了下脸,语气平静:“刚刚回来,还未通报给老爷。”
&esp;&esp;小厮很高兴:“太好了,这些天没有陆管事您,府内事务都忙不过来呢……我这就去给老爷说一声。”
&esp;&esp;等他离开了,小院里只剩了方喻和陆何二人。
&esp;&esp;方喻在k面前一向没什么顾忌,索性在石桌边坐了下来,问:“去哪儿了?”
&esp;&esp;k瞥了他一眼,道:“还能去哪。”
&esp;&esp;“你去找我了?”方喻仔细想了想,神情困惑:“我似乎没见到你。”
&esp;&esp;偶尔为了任务更加顺利地进行,监督者也可以变换身份,但方喻与k也算是老熟人了,即使对方换了张脸,也不至于认不出。
&esp;&esp;“我在你后面,”k简洁道,“从你和呼延昭到农户家借宿开始。”
&esp;&esp;他甚至还替方喻拿了两袋土豆和纺织棉线,放在那农妇家的牛棚里。
&esp;&esp;方喻略思索了片刻,掀起眼皮:“纪云山那里……”
&esp;&esp;k:“是我给他的人传的消息。”
&esp;&esp;崔竹心思深沉,既然敢把方喻藏在京郊别院,就肯定做好了善后。每日从城内乘马车出来,崔竹都低调行事,连换数次路线,从未轻易将自己的行踪泄露给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