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章（1 / 1）

&esp;&esp;不过唯一令人欣慰的是，重现的魔气让人们再度重视起了渡化的方法。

&esp;&esp;这一次成果斐然，不仅佛门祛除魔气的方法日渐成熟，听说有位名叫迦叶的大师甚至成功将修者体内的魔气转化成了灵气，让墮魔修者重获新生。

&esp;&esp;此举获得仙门称颂，皆道迦叶除魔护世，功德无量，纷纷将其奉为上宾，以求对方之力庇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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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迦叶正面对着几个凡人堕魔化成的魔物。

&esp;&esp;他虽已对渡化之法驾轻就熟，但还是头一次面对凡人使用这个方法，加之上一回失败的经历历历在目，因此格外小心。

&esp;&esp;紫色咒文锁链自四周升起，将挣扎的魔物控制，而后金色梵文从锁链上蔓延至魔物全身，慢慢转化魔气。

&esp;&esp;迦叶闭眼持印，口中默念佛咒，直至魔物体内魔气被尽数转化，方才松了一口气。

&esp;&esp;这时一人从他身后走出，开口道：“如何？这次可算成功？”

&esp;&esp;迦叶顿了顿，转过身面朝来人：“魔气已被转化。”

&esp;&esp;靖弦瞧了瞧地上躺着的几人，轻叹一口气：“如此便好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呢？”迦叶抬手捏着一个金色法咒，“若你愿意，我顷刻便可为你渡化魔气，广寒成了掌门后忙得很，上次碰见时还叫我帮忙找找你。”

&esp;&esp;“不必了，”靖弦垂眸，掩去左眼之中的魔纹，低声道，“你明白的，就算祛除了魔气，我心魔已成，再难于道途有所成了。”

&esp;&esp;迦叶沉默片刻，收回了法咒：“你无法释怀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啊，”靖弦抬头望天，长长舒了一口气，“我这一生，前半辈子有两个人爱过我，我却没有珍惜，后来他们都因我而死。”

&esp;&esp;她说着露出个自嘲的笑：“所以我注定要用后半辈子来偿还。”

&esp;&esp;“现在这样也挺好，我虽墮魔，但本心未失，尚且算是幸运。”

&esp;&esp;“况且，”她转向迦叶，郑重道，“我向孔雀明王承诺过，会助他找到魔气的幕后黑手……那个叫做‘凝玄’的家伙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是我欠妖族的，也是替兰庭报仇。”

&esp;&esp;迦叶看着她，半晌道：“你和从前不一样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们都不一样了。”靖弦回他。

&esp;&esp;靖弦来看过情况后便走了，她如今去了魔门做掌门，不知算是讽刺还是冥冥中的天意。

&esp;&esp;迦叶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，才收回了目光。

&esp;&esp;可下一瞬他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。

&esp;&esp;——只见地上原本躺着的几人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化作了白骨！

&esp;&esp;迦叶终于察觉到了蹊跷之处。

&esp;&esp;他伸手探向自白骨上逸散出的残魂。

&esp;&esp;他的手有些颤抖，那被魔气伪装过的罪恶事实终于被他窥见。

&esp;&esp;原来、原来是这样……

&esp;&esp;根本不是魔气维持着这些凡人的生息，而是自一开始，他们在墮魔之时便已经死亡！

&esp;&esp;所以…汴河城中那个被他失手杀死的人，十城中墮魔被杀的数万人……

&esp;&esp;迦叶霍地站起身来，他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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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迦叶将这件事上报了仙门，有理有据，几乎没有人不相信，更何况他如今的话十分有分量，甚至比一派掌门更使人信服。

&esp;&esp;百年更迭，仙门百家大多换了新面孔，迦叶一眼望去，故人寥落，而新人们都在探讨如何处理九州上变多的魔物之事。

&esp;&esp;他突然感到意兴阑珊，起身告别离去。

&esp;&esp;迦叶走进茶馆，点了茶来饮。

&esp;&esp;台上说书人正在讲他除魔护世，往渡轮回的事迹。

&esp;&esp;他不禁想起许多年前，也是这样的闲坐，也是这样的闲饮。

&esp;&esp;说书的人和故事都换了一批又一批，听书的人更是换了一代又一代。

&esp;&esp;但耳边喝彩之声与杯中清茶之味似乎一直没变。

&esp;&esp;他心生感慨，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

&esp;&esp;被世人遗忘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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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迦叶少见地做了个梦。

&esp;&esp;梦中他撑着伞走在雨中，他似乎已经走了很久，但这条路没有尽头，渐渐地周围变得空阔，除了潇潇的雨再不剩其它。

&esp;&esp;他一人一把伞，独自走在淹没一切的雨中。

&esp;&esp;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停下迈出的脚步，转过头去，在身侧雨滴中看到了自己孤身一人的倒影。

&esp;&esp;千万个雨滴，千万个世界，千万个迦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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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丹曦带着扶风来尔是山拜访，听到迦叶平静地提起：“我要复活乌昙。”

&esp;&esp;扶风一口茶呛在嗓子里：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
&esp;&esp;丹曦面不改色地替他拍了拍后背，回道：“世上没有起死回生之法。”

&esp;&esp;迦叶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：“没有今生，也有来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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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天竺山的佛堂中，老和尚背对着门，轻叹道：“不可能。”

&esp;&esp;迦叶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后，此时开口回道：“师父仍要瞒着我么？”

&esp;&esp;老和尚不语。

&esp;&esp;迦叶继续道：“师父证‘因果’道，也觉得他该是这样的结局么？”

&esp;&esp;老和尚转回身来看他，脸上带着悲悯。

&esp;&esp;“我却意难平。”迦叶道，“难道一生清正换来恶人污蔑，难道舍己为道换来神魂尽散，难道救人救世换来无人知晓——难道这便是‘因果’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…”迦叶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…为什么…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后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