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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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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柳钰垂下半眸,问道:“你希望他此世善终,还是永世善终。”

&esp;&esp;祝岐不解:“什么意思?”

&esp;&esp;“你问我有何办法,问的不是如何救下曲绝,而是如何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救下曲绝。”柳钰平淡道。

&esp;&esp;祝岐喉结滚动,半晌艰难道:“他至今还未伤害过任何生魂,我想问他个究竟。”

&esp;&esp;柳钰道:“他此举,已在因果簿上画了一笔,就算当下凡体不死,入了地界,也会永堕无念海。”

&esp;&esp;话毕,柳钰出手了。

&esp;&esp;柳钰的速度快到,祝岐没有反应过来,没有制止,甚至他都没有看见柳钰的动作。

&esp;&esp;对面的二人已然倒了下去。

&esp;&esp;曲绝被柳钰一掌扔向祝岐,手腕的绳索应声碎裂。

&esp;&esp;祝岐攀上洞壁,接住了曲绝,目光却始终看向老爷子方向。

&esp;&esp;老爷子手中的杀魂刀掉落在地,一瞬,祝岐的双眼瞪大。剑穗并未化成杀魂刀,刚刚那是障眼法。

&esp;&esp;落地的一瞬间,祝岐踉跄地站立不稳。

&esp;&esp;曲绝拔出口中布团,立刻大声呼喊:“他没有要杀我!”

&esp;&esp;原来……原来方才曲绝一直哭着摇头,不是让他们救她,而是告诉他们:不要。

&esp;&esp;祝岐几乎一步一个跟头扑到老爷子面前,抱起老爷子,徒劳地堵住汩汩冒出鲜血的胸口。

&esp;&esp;一滴泪不知何时,从他的眼眶砸出,落在了老爷子身上。

&esp;&esp;前一夜,老爷子还如一位长辈一般,为他洗掉脸上的灰尘,为他梳理发髻。

&esp;&esp;祝岐的泪越流越多。

&esp;&esp;他很少哭,柳钰问他哭过吗时,祝岐的确回忆起过去二十来年,的确只有出生时哭过。

&esp;&esp;这次便是第二次。

&esp;&esp;愧疚、难过、自责、背上,一起涌了上来。

&esp;&esp;泪滴在老爷子身上越来越多,老爷子也逐渐变得透明。

&esp;&esp;“为什么…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祝岐哭喊着。

&esp;&esp;老爷子不说话,只笑着看向祝岐。

&esp;&esp;“柳……柳钰,”祝岐像看救世主一样,看向柳钰,“可……可不可以……救……”

&esp;&esp;柳钰淡淡道:“他已经到大限了。”

&esp;&esp;意思很清楚,这一切已经写在了因果簿上。

&esp;&esp;就算没有柳钰这一击,老爷子也会在今日,死在祝岐的怀中。

&esp;&esp;是啊,柳钰除了祝岐,从未干涉过人间生魂,怎会说出手便出手杀一个普通凡人。

&esp;&esp;祝岐突然想到了什么,一抹眼泪,说:“老爷子,你叫什么名字,我给你立碑,我年年给你烧纸钱给你送烧鸡。”

&esp;&esp;“大人啊,你终于流泪了。”老爷子嘴角汩汩流着血,眼睛里却满是欣慰的笑。

&esp;&esp;祝岐被老爷子这一声“大人”叫得钉在了原地。

&esp;&esp;“铜镜已经很久没有反应了对吧?那是因为还缺铜镜自己的魂体啊。我因大人为判官那一世滴在铜镜上的泪而得意脱离铜镜,如今若没有大人伤情的泪,自然也是回不去的。而大人自行拔除的情根,我呀,也好好地给大人护在铜镜里了。”

&esp;&esp;祝岐怔怔道:“铜……铜镜……”

&esp;&esp;老爷子:“不怪大人认不出,我化形时,你已经……投下一胎去了。”

&esp;&esp;祝岐:“你是……铜镜化形?”

&esp;&esp;老爷子笑了笑,嘴里的血流出的越来越多。

&esp;&esp;“大人,你想知道的,想找回的,都能成事了。

&esp;&esp;“大人,哭过这一次,就别再哭了。掌灯大人他……”

&esp;&esp;老爷子越过去看柳钰阴沉的脸,又回来对祝岐说:“掌灯大人他,心里不舍得。”

&esp;&esp;话音落,怀中的铜镜“啪嗒”一声,发出清脆的声响,落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老爷子彻底消失,化作一缕青烟,钻入了铜镜之中。铜镜瞬间复了原,缺失的那一块镜片完整回到了铜镜上,映照出了祝岐完整的脸。

&esp;&esp;登时,铜镜中迸发出刺眼的金光。

&esp;&esp;就连柳钰都忍不住侧目躲避。

&esp;&esp;金光尽数钻入祝岐的心口,祝岐痛苦大喊,额头脖颈青筋暴起。

&esp;&esp;柳钰在一旁,后槽牙咬紧,拳头捏的嘎吱响,但他一步未上前,强迫自己待在原地,看着祝岐遭受这一切。

&esp;&esp;光芒褪去,祝岐睁眼,眼睫缓慢散去金光。

&esp;&esp;他看向柳钰,眼前最先浮现的,不是自己的前几世记忆,而是老爷子的记忆。

&esp;&esp;老爷子第一次有意识,见到的第一张面孔,便是祝岐挡在他身前的样子。

&esp;&esp;方琴殿捉了个从无念海逃出的恶魂,在方琴殿里乱窜,打碎了数盏琉璃灯,撞坏了方琴殿的门。

&esp;&esp;彼时柳钰侧身握在长椅上,手撑额头静静看着恶魂,并不作为。

&esp;&esp;恶魂马上就要冲撞到落地的巨大铜镜,祝岐一个闪身,挡在了铜镜前,脸被恶魂划伤,血滴到了镜面,瞬间被吸收。

&esp;&esp;恶魂被柳钰一指,登时收服。

&esp;&esp;祝岐松了一口气,不顾脸上的伤,笑着扶正铜镜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,已经觉醒了生魂的铜镜,在镜中睁开了双眼,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扬起笑容的祝岐。

&esp;&esp;之后的日子,老爷子在铜镜里过得逍遥自在,虽然出不去,但每日看方琴殿里无数恶魂来来去去,倒也有趣。

&esp;&esp;慢慢的,听多了恶魂的故事,便也懂了一些因果。

&esp;&esp;所以他生出了一个疑问,为何祝岐大人,要救一个铜镜。

&esp;&esp;从他生出疑问的那天开始,他便偷偷观察祝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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