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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7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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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幻术?幻术好像被人打开了,被人用笔竭力地抹开,抹得绿色与红色交融。

&esp;&esp;在斐守岁面前,绿叶散开之后,出现了一只玉镯手。

&esp;&esp;那手停在眼睛对面,犹如陆观道盘腿而坐。

&esp;&esp;手是神,斐守岁知晓。

&esp;&esp;于是斐守岁起身,朝那手低眉折腰。不说话,仅是弯着腰作着揖,像一具被人控制的木偶人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在等着手的反应。

&esp;&esp;神不语,是大山。他不语,是深潭。

&esp;&esp;山与潭,都是默然,只看谁耐得住寂寞,又有谁承受不住想要搭茬。

&esp;&esp;斐守岁恭顺的样子映入神的眼睛。

&esp;&esp;是神,开了口:“孩子……”

&esp;&esp;斐守岁立马应答:“大人。”

&esp;&esp;“孩子,你可有想过,陆观道落入人间是为了什么。”

&esp;&esp;问这个?

&esp;&esp;斐守岁快速寻找着得体的套话,可他心中之言却忍不住脱口:“我怎知一块石头的心思。”

&esp;&esp;“???”

&esp;&esp;神笑了声:“这儿是宝鉴,说不了谎话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以前你不知道,现在你心中应该有了半个答案。”

&esp;&esp;“半个?”这嘴巴接下话,“小妖别说半个了,连皮毛都不识得。”

&esp;&esp;神听到斐守岁的直言,笑了声:“果然还是这样的你,算得上真人。”

&esp;&esp;“大人许是忘了,小妖是槐树成精,并非凡间凡人。”

&esp;&esp;神轻笑道:“那槐树妖,我送你出宝鉴可好?”

&esp;&esp;“送我……”斐守岁愣了下,“不成。”

&esp;&esp;不成?

&esp;&esp;斐守岁连自己都看不透,他甚至在发愣,为何会说出“不成”二字,难道宝鉴之中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?

&esp;&esp;神言:“我只救你一次,你若拒绝,且要告知我缘由。”

&esp;&esp;是啊,原因呢?

&esp;&esp;斐守岁问着自己,答着神明:“大人,小人的记忆尚未走完。”

&esp;&esp;目前还算正常。

&esp;&esp;“这是其一。”

&esp;&esp;还有其二?

&esp;&esp;“其二便是……”

&esp;&esp;斐守岁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直起,他抬起眼眸去看空中的神,却看到一朵七彩的莲花于空中盛开。

&esp;&esp;莲花硕大,漫开在天际。浅粉的底色,七彩的霞光。莲花绽放出柔和的神性,诡谲的祥云在莲花座下翻涌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看着光与彩云交叠,这样神圣慈悲的景,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。

&esp;&esp;是因斐守岁在那一瓣瓣的莲花里,见到伸出的佛手。

&esp;&esp;是手臂,每一只手都戴着不同的配饰,每一只手都捻着兰花指。祂们从莲蓬底生长,长在花瓣之中,如同腐烂之后失语的凝望。

&esp;&esp;佛手冷冰冰的,尽管用光与色在点缀,还是那般剔透的冷。

&esp;&esp;冷得如同刚从深井中取出的薄冰。

&esp;&esp;正因冰的透亮,才将光与色彩落入人间。

&esp;&esp;莲花的光盖入斐守岁的眼眸,把灰白都照出颜色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便对着这样的神说:“其二,我想去寻陆观道。”

&esp;&esp;嗯?

&esp;&esp;不……

&esp;&esp;并非如此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心想,他的心里明明没有这般的思索,定是他的嘴巴撒了谎。

&esp;&esp;可自己还在说:“想去看看他,哪怕是远远望一眼,也算看过。”

&esp;&esp;看什么?

&esp;&esp;斐守岁凝视失语的莲花瓣,说的坦然,找不出一分破绽。

&esp;&esp;神久久没有回话。

&esp;&esp;但斐守岁仍旧不受控制地继续道:“大人,小妖若现在走了,就会错过忘怀的记忆。小妖好似忘了很多东西,哪怕是痛楚的,小妖也……”

&esp;&esp;不是的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心中惶恐地摇头,他想逃出去,他不想面对什么记忆,那些记忆。

&esp;&esp;记忆……

&esp;&esp;是他的吗?

&esp;&esp;一幕一幕熟悉的面孔,明明第一次相遇,却好像认识许久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不停地质问自己的内心,心识的海翻起圈圈荡不开的涟漪。

&esp;&esp;究竟什么是他想说的话,方才之言,莫非……莫非……

&esp;&esp;“大人,小妖来人间一遭没有几个朋友。只想在此事了结后,与他们煮酒烹茶。但小妖自己的劫难,无须大人操心。小妖若连这都扛不过去,也不必活着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说着说着,默默闭上了眼。

&esp;&esp;他在说什么胡话,明明最好的救生之法便是跟着面前的神,可他……

&esp;&esp;说了所谓真话?

&esp;&esp;神这才开了口:“入此镜者,面过去,思未来。”

&esp;&esp;一只佛手从莲花瓣中脱出。

&esp;&esp;佛手靠近斐守岁,托住了斐守岁的侧脸。

&esp;&esp;“日月同辉,为之明也。明眸,明葱,明齿,明理。”

&esp;&esp;“那适才的三不猴……?”

&esp;&esp;“变着法子考验你,但还是舍不得,”佛手擦去斐守岁身上的水珠,“真言还在想着他人,怨不得他喜欢你。换做是我,我也忍不下心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眨眨眼。

&esp;&esp;“小妖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不要再说谎了。谎话越说越多,不就与那只狐狸一样,没了面容,连原本的自己都记不起来。”

&esp;&esp;花越青。

&esp;&esp;那张人山人海的脸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在同辉宝鉴的影响下,回道:“大人之言,小妖明了。只是小妖尚有事郁结于心,大人能否告知小妖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说。”

&esp;&esp;“敢问大人,什么是‘他喜欢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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