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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开和宣帛弈的聊天窗口,不期然想起刚小茹聊天窗口的内容,撑着额头想了会,原来在外人眼里他居然是1吗?
还挺稀奇,大抵是宣帛弈那张脸太没说服力。
他发了条消息给男朋友。
男朋友没能秒回,早间事多,顾不上手机是常事,他也不生气,刚把郑汝水写的报告看完,小茹发来消息说沈儒林到办公室了,他带上那两份文件施施然去敲局长办公室门。
咚咚。
他规矩站在门口屈指敲门,礼貌又疏离,让人挑不出毛病。
沈儒林抬头看是他,眼神微动,往他身后多看一眼,似乎没有多余的人,对他说:“进来吧。”
“打扰了沈局。”卫司融上前,先将那份申报去边山镇协助简无修的报告摊开,方便沈儒林签字,再表述那份报告的内容,“这是郑队出发前委托我来递交的报告,事发突然,他来不及向沈局当面汇报。案子结束后再由他完整述职。”
在报告前,沈儒林接到过包括浔阳市局局长打来的电话,知悉此事,也听郑汝水事无巨细汇报过,没在这件事犯磕巴,抽出钢笔利落签名盖章,合上的同时看向他手里另一份没递交过来的文件。
“那是什么?”沈儒林问。
“走私案的资料。”卫司融没想委婉,带过来就没想回避,“沈局知道我们在查这案子。”
“动静那么大,我能不知道吗?”沈儒林反问。
卫司融突然想到件事,如果没有沈儒林授意,海关不会那么好说话。因此他犹豫不到两秒又将这份文件以同样方式摊开放到沈儒林面前,毕恭毕敬道:“等和浔阳合作的贷款案结束,会全神贯注追查此案。”
这次沈儒林没签那么快,拿着笔定定看他数秒,才落手签字。
章落到纸面那刻,卫司融听到尘埃落定的安宁,垂在身侧的双手蜷缩好几下,最终还是没太急色去亲手拿文件。
“坐。”
沈儒林也没再碰这份对整个刑侦队而言都很重要的文件,招呼完卫司融转身在背后书架翻找着东西。
深红色实木书架上摆着东西很多,囊括各种刑法书典及官方宣传用来的文件等等,琳琅满目到仿佛身在图书馆,其中有几份相册格外不入流,放在伸胳膊就能够到的地方。
那块儿左右书籍都有轻微擦痕,唯有相册崭新,保护得很好,可见主人的诊视。
沈儒林轻易拿到想要的那本,翻开压在那份还没人收的文件上,看相册前先看眼端坐挺拔的卫司融,眼里流露出满意,很懂分寸。
“现在你长大了,有自己的判断。”
卫司融抿唇,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喊道:“沈局。”
“嗯,当初把你塞进郑汝水手下有我一份私心,想让你给他添麻烦,也想让你检验他的人品,看他到底是正直诚恳,还是披着人民警察的皮的伪君子。”沈儒林手里那份相册摆满他儿子照片,还有很多合影,看得出来他儿子生前人际关系很广。
“郑队……”卫司融如实道,“是个热爱工作,珍惜羽毛的好警察。”
“是啊,为了能查案子忍气吞声到被我分走功劳也没半分怨言。”沈儒林找到想找的照片,小心摩挲片刻,依依不舍般推出来给他看,“每当看见郑汝水,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死得不是我儿子,那在市局被人心疼帮衬着,受人尊敬的会不会就是他呢?”
“不一定。”卫司融低声说。
被打碎的美梦会很可惜,同时也让做梦人很愤怒,这是人之常情。
沈儒林并非圣贤,也没那份菩萨心肠,自然而然生了气,口吻难免重起来:“你怎么知道呢?我儿子不比他郑汝水差到哪里去。”
真要论起两者的优劣势,卫司融没资格说。
一个永远停留在二十四岁的美好年华,一个早在生活和工作的双重打磨下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
年龄不同对比不出结果,要按同年龄段来比,结果惨烈的人人皆知。
卫司融不吭声,沈儒林也读懂了。
他心底的怨气像被扎破的气球,须臾间荡然无存,再开口又很平静:“我知道我不该为难他,不论是以父亲身份还是上级领导。你刚进市局没多久,能有这份让我和他和平相处的心很难得,但不用了。”
来意被知悉,卫司融不惊讶,他轻声问:“您不想治好吗?”
“治好吗?”沈儒林很疲惫地笑了下,“没必要,等你们从边山镇回来,坐在这个位置的人不再是我,也不用再替郑汝水想方设法拿案子,新来的领导会比我好,也能让他如愿往上升。”
卫司融微怔,这是要退了?
“别这么惊讶,世上没不透风的墙,他不愿说我对他不公平,有心人想看见还是能看见。再说我现在的心态也不适合继续在这种事关紧要的位置常坐,手下人不公,迟早会出事。”
道理都懂,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刀子有多疼。
沈儒林又把相册往前推了推,方便他看清合影的两人,是年轻版本的郑汝水和另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,哥两好搭着肩膀看向镜头,看得出来关系非常好,沈儒林眼底满是怀念:“他俩念大学认识的,一个比一个刺头,互相不认输,属于不打不相识。因为郑汝水不是本地人,所以放假经常和我儿子一起回家,久而久之相熟。我对他也算知根知底,这些年来的怨怼实际就是在气他没能保护好我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