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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名的勇气贯彻进林天磊心里,他喉结滚动,磕磕绊绊道:“我、我这几天想了很多,关于崔家私下里愿意赔偿的这件事。”
卫司融眼神鼓励:“怎么说?”
“崔又富用他儿子做棋子毁我女儿,是想让我放弃竞标,结果来看他计划很成功。”林天磊说得很慢却条理清晰,“他儿子为此入监狱,付出相应代价,那他完全没必要再找我协商赔偿,既然他做了,就表示这件事有鬼。”
这是卫司融和宣帛弈心里有数的事。
林天磊又说:“参与竞标的少说也有十几家,都按照这个套路来,他不得赔个倾家荡产?所以我把事情捋了一遍,又跟合作伙伴打听,最终得知件事,他想要拿到标的同时拆散瑞龙集团现有的稳定盈利模式。”
卫司融眉眼微抬,这是个和他截然相反的想法。
一直没太多表情的宣帛弈眼里有了波动,接腔道:“何以见得?”
“崔家现在在和飞腾实木合作,这是家跨国企业,得政府扶持入住本土,本来打算大施拳脚,结果发现有瑞龙集团这个龙头老大压着,各方面做不到出彩,赚得钱只勉强算得上肉汤。”林天磊不是信口开河,这是有实际数据做支撑的,他见两人听得认真,便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,“据我调查,飞腾实木一直和瑞龙集团有摩擦,不过瑞龙懒得管。现在飞腾实木想出新的瓦解瑞龙集团的办法,那就是拆解它的合作方。”
“这么说很多瑞龙集团的合作方也收到相似的邀请了。”宣帛弈下结论道。
林天磊先点头后摇头:“目前还在尝试阶段,拆得是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合作方,真正像窦家那样长年累月有交情,合作密不可分的,飞腾还不敢动。”
怕动得太明显被瑞龙集团注意到会死得很惨,毕竟余尤尧不是省油的灯。
理清楚来龙去脉,宣帛弈说:“这些都没有证据。”
“有证据也没用啊。”林天磊苦笑道,“他们能说这就是很正常的生意竞争,不存在违法行为。就拿绣莓的遭遇来说,他完全可以归咎为管教不当让崔怀良作孽,之所以给那些补偿还是希望我们能闭嘴,别说不该说的事。”
确实,这全是受害人家属的片面之词。
真上升到商业层面,拿不出证据。
卫司融已经能想到他们签署那份协议内容,以飞腾实木的狡猾,敢给外人的东西绝对是安全无漏洞。
果不其然,那份协议只提到这是崔又富良心谴责下给出的补偿,只字不提飞腾实木。
即便他们很清楚这份协议和那些支票背后的深意,没放到台面上来写,就是空口无凭。
林太太和林天磊愁容不散,见他二人沉默,心里不安更浓了。
林太太问:“没用吗?”
卫司融收起协议:“我能带回市局吗?”
“能。”林太太说行林天磊也不敢吭声,眼睁睁看着他俩带着那份协议走了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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珠沉玉碎08
◎他是畜生他承认。◎
烈日暴晒一个多小时的车内即便有空调降温,仍闷热得心头沉甸甸。
卫司融低头研究那份协议,没去管拎着两瓶冰水上车的宣帛弈。
片刻后,一瓶被拧好瓶盖的矿泉水递过来:“你看见了?”
卫司融将协议叠好接住冰水,没急着喝,先贴在脸颊降温:“她可能听见她爸妈的话了。”
“所以临走前给出去的电话号码不是想给林天磊。”宣帛弈瞧他舒坦地眯起眼,手痒痒得很,“她不见得愿意联系你。”
卫司融听出意有所指来,抬眸看他:“她没和你说过话?”
宣帛弈旋转瓶盖,认真回忆为数不多见林绣莓的场面:“你看过她出事前的照片,青春洋溢,活泼自信。现在的她胆小易受到惊吓,拒绝交谈。林天磊说一个月换过四个心理医生,没有能让她开口的。”
卫司融拨开瓶盖连喝几口,浇不灭心中无奈:“总得试试。”
他想帮林绣莓无关案件,是不想看见个花季少女被心魔魇住,从此蹉跎时光,丢失自我。
宣帛弈拨了下车钥匙:“那总得试试的卫顾问请系好安全带,下一站拘留所见崔怀良。”
拘留所外晚霞漫天,从右边大玻璃照射进来落在去往会见室的宣帛弈身上,将他侧面勾勒出如画中人错觉来,落后几步的卫司融恍然想起五年前两人网恋时他给自己发的照片。
稚嫩、雌雄莫辨,远没有现在视觉冲击强。
在最好的时光没能如约完成的那些事,错过便是错过了。
他在宣帛弈有所察觉看过来前先转开了视线。
会见室里永远是沉闷的暗灰色,落座后的卫司融和宣帛弈没等太久,崔怀良在两位管教带领下被安置在对面。
少年剃着考验颜值的寸头,眉眼透着桀骜,看眼卫司融又去看宣帛弈,脸色不耐:“你怎么又来了?能说的,该说的,我说过不下十遍,还有再说的必要吗?你要是想听,我可以再说一遍。”
宣帛弈没跟他客气:“那就再说一遍。”
崔怀良:“…………”
“不是,你是不是有病?这案子都要判了,还一次次来找我。我说得够清楚了,我就是喜欢她,不想让她拒绝我投向别人的怀抱,想让她永远忘不掉我,就这么简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