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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江愿承认自己的身份时，他无疑是气愤的，毕竟一见到这张脸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些很想很想忘却的伤心事。

当初或许是他做得太过决绝，但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，作为一个父亲能有多绝望。

他不是不知道小时这几年是如何过的，他一次次看着小时因为那个男人的离开而消沉颓丧，他当然知道江愿这个人在小时心里是怎样的存在。

他也会因此后悔自己的决定。

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。

无论如何，他都不应该原谅伤害小时的人。

后来，小时逐渐恢復状态，一如往常的和朋友聚会，可他最清楚，小时的心里到底还是住不进任何人了。

这件事终究如同一颗大石，落在所有人的心头。

直到裴时妄拿出结婚证，司彦把自己反锁在卧室，他特地查了沈慕时出现在帝京的时间。

他联想起这段时间裴时妄的异常，他心下也了然几分，能让小时走出过去的良药只有江愿一人。

任何人无法替代。

司彦调查过江愿成为沈慕时的过往，他惊讶于江愿这一路的成长……

平心而论，江愿是难得一见的极有潜力的人才，是个完美至极的儿婿。

司彦忽然叹了口气。

他说：“如果当初我没有逼他离开呢?那我们小时这六年…会不会好过一点?”

裴序轻手拍了拍他：“彦彦，我们不能预知未来，若是重回那天，我作为父亲，依旧无法原谅那个人带给小时的灾祸。”

“少爷，先生，这些我给你们拿去厨房吧。”

走进客厅，裴序夫夫俩正坐在沙发上喝茶。

裴序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，司彦靠着裴序的肩头看电视。

“伯父。”

司彦别扭地嗯了一声，“别杵着了，坐下吧。”

裴时妄瞥了眼电视机上播放的狗血霸总剧情的电视，没好气道：“什么烂片，换一个。”

司彦睨了眼裴时妄，眼神好似再说不爱看也给我憋着。

好长一段时间内，客厅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。

直到——

咕噜噜——

司彦的肚子饿得叫响，打破了气氛。

裴序适时道：“我有点饿了，今个刘姨不在，要不我下厨?”

裴时妄眼也不抬，刷着手机短视频：“父亲做的能吃么?”

沈慕时道：“不劳烦裴伯父，我和阿时买了不少菜回来，我去做吧。”

裴序客气道：“那怎么好意思让你去——”

说着，司彦默默掐了他一把，裴序声音调高了一点，转而道：“还是我和你一起吧，我给你打打下手。”

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厨房。

司彦转过脸看向低头玩手机的裴时妄，“小时，刚才电话里，我真有这么明显?”

裴时妄抬眼：“爸，想吃他做的菜何必绕那么多弯子，下次直说。”

司彦干笑一声，“你——可真是我的好大儿。”

裴时妄道：“过奖了。”

司彦 ：“………”我没这么拆台的儿子。

厨房切菜洗菜的声音，陆陆续续传出来。

司彦看着这一家四口岁月静好的模样，不禁低下头，嘴角微微弯起了极小弧度。

貌似，这样也不错呢。

司彦忽然喊了一声裴时妄：“小时。”

裴时妄漫不经心应声：“嗯?”

裴时妄听到他说：“我自认为做了那些事是保护你，没想到却也间接伤害了你——小时，爸爸真的很害怕那天就这样失去你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裴时妄想，如果他是父亲，也会这么做的，甚至会比父亲做的还要狠绝。

他说：“爸爸现在支持你的任何决定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，只要江愿对你好，保护好你就够了。”

“嗯，”裴时妄抬眸和司彦的视线相对，他收起了眼底的散漫，

“谢谢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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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爸。”

说罢，司彦收回视线前，忽的注意起裴时妄手腕上的手串。

司彦一眼看去隻觉得眼熟，拧眉回想了一会儿，道：“欸，这手串……”

司彦拉过裴时妄的手腕，仔细看了看，“是周南给你的那串吗?这么多年没见你带过，怎么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裴时妄转动手腕脱开。

“这、不就是那个——”

“爸，周南没说实话，”裴时妄看着手上的佛珠，“这是江愿求来的。”

随后裴时妄将微博中的那段视频放给司彦看。

司彦久久没回过神，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，整个人沉默了许久。

直到晚饭时，司彦听着裴序和沈慕时聊着公司的事，倏地开口打断道，“行了，先吃饭，在厨房折腾这么久多吃点。”

司彦夹起一筷子菜递到裴序的碗里。

手收回来后，清了清嗓子看向沈慕时的方向，语气还是别别扭扭的，“你、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