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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!”机长怕得接连后撤, 连最基本的安全守则也忘记遵守, 撇下安保组长一人独自面对浴血的ada。
程悦和盛吟秋赶过来的时候正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。
周围人议论纷纷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!”
“他疯了吗?”
“这人不是飞机上的乘务员吗,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”
“不会是恐怖分子吧…”
“飞机还能顺利起飞吗?”
……
不同人有着不同的焦虑,却不约而同在这里停下脚步,想看事态的发展走向。
“麻烦让一让,我们是刑侦大队警察, 让我们过去处理!”盛吟秋在前疏散人群。
程悦拨开围观的人,便是见多血腥场面的她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顿住脚步。
红色,大片大片的红色印入眼帘。
鲜艳的液体像是一个温泉瀑布, 从男空乘的小腹一路向下崩腾, 在他脚边形成一道小小的血泊。
程悦根据血泊面积估算了一下失血量, 按照这个情况, 大约再过5、6分钟他便会大量失血死亡。
她悄无声息地拨通急救电话,并且通过手机通知110调度中心让最近的机场巡逻过来支援。
在航站楼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产生伤害事件影响极大, 现在他们不仅要控制住自残的人, 更重要的是疏散人群, 及时恢复机场秩序。
而ada的手还紧紧地握在只露出一半刀刃的刀柄上, 像随时准备往里送。
盛吟秋伸出手, 试图用言语安抚着他的情绪,“我是刑侦大队的警察, 你叫什么名字?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,不用这样!”
安保组长一听身边的女人竟然是刑侦大队的, 顿时如同找到主心骨,往盛吟秋的身边靠拢。
一边提防着ada随时随地爆发,一边小声介绍着他的情况。
“警官,这人是今天7y672航班的空乘张凌云。”
盛吟秋得知这个消息更加震惊,这不正是她们要搭乘飞往缅甸的班次吗?!
难不成这人自残和她们要查的案子有关,否则为什么选择在要登机之前闹出这样的事情。
盛吟秋不得不多想。
另一边,张凌云不仅对盛吟秋的话无动于衷,甚至低头动了动手腕,使得刀更深了几分。
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盛吟秋喝止了他。
程悦却已经看出门道,她悄声走到盛吟秋身后,“盛队,他是一心求死。”
“什么?”盛吟秋有些难以置信。
按照常情常理,任何一个在公共场合表达自杀的人,八成是有所求的。
否则真想死掉,选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欣然赴死就完了,没有一个心如死灰的人会如此大动干戈,还按部就班地跑来上班的地方,在上班的时间,最多人的时候自杀。
所以盛吟秋始终认为她能把人劝服。
但现在程悦的话表明,张凌云或许一开始就把退路堵死了。
“你注意到他的手了吗,他持刀的手在颤抖,这说明他的身体感知到疼痛,精神也体验到死亡的恐惧,他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,”程悦面色凝重,“并且他根本没有交涉的意愿。”
相反,再说更多话只会成为促进他自杀的催化剂。
他就想堂而皇之死在这里,死在众目睽睽之下!
程悦从没见过这样的人,仿佛他的一条命似蝼蚁般轻贱。
他的眼神中带着快意和决然,身体却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这样残忍的对待。
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不应该出现这样扭曲的情况。
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,人天生具有生本能和死本能。
生本能促使人创造、繁衍、保护,死本能令人追逐放弃、破坏、摧毁。
看似死本能是一种全然负面的东西,但是这两种本能从人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便伴随人的一生,很难分清人在生命中所有重要时刻到底是哪一种本能在发力,或者是两种本能协同运作。
人的自杀、自残行为,也不能全部归咎于死本能。
那些消极负面的情绪能够被□□的疼痛抵消。
打破负面情绪增长的平衡,以□□痛苦为代价抵消精神痛苦的底层逻辑。
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,也许是用痛苦作为一种要挟,又或者是痛苦本身能够提醒这个人是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。
总之,不论是自残自杀,它都是人逃避自我痛苦的一种行为。
既然如此,这个时候的□□和精神会出现高度统一,卸掉人身上的重担,肾上腺素激增,人会有瞳孔震颤甚至是激动之下的发抖,但绝对不是像张凌云这样因为痛苦而发颤。
张凌云像是空心的,他缺乏痛苦的源头,如同心理疾病会出现躯体化症状,他逆转了这个方程式,行尸走肉般被肢体支配着自我伤害。
在程悦给出建议的十几秒时间里,盛吟秋已经想到解决方案。
主动劝说张凌云放下刀走不通的话,那便剩下拖延实际侧面突进这一个方案。
鉴于现场能够看懂手势的只有她们两个,在盛吟秋往前走的瞬间,程悦已经接到她背在身后的手势,默默后退混进人群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