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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为她发现,她正在衰老。”宋冥说
这对重视外貌,擅长以外貌为诱饵,钓取别人爱慕的凶手,犹如一个诅咒。
一个无法撤销的,永恒的诅咒。
宋冥的话音轻烟似的掠过,犹如一声叹息:“凶手对自己的外貌,一定是极其敏感的。然而,再好的保养,都无法彻底抹去岁月的痕迹。她觉得,她已经无法得到其他人的爱了。”
但她对爱的渴求,从未如此猛烈。
因而,凶手只能从旧人身上下手。借助她在这些人的记忆里,曾经留下的青春年华,来换取可供她利用的信任和旧情,方便她——
以恐惧为利刃,以死亡为恫吓。
收割爱的恶果。
现在警方最能确定的,是凶手在死者的人际关系网,一定占据或曾经占据过重要的位置。
他们发现的第一个死者身份不明,距离调查出来需要时间,不好查此人的社会关系。而现在这个死者的身份,已经无比明确了,要查起来,应该不是一件难事。
齐昭海叫来樊甜恬,吩咐她:“去查查死者冯岱的社会关系网,把他的前女友都列一张表出来。看看他的关系网里,有没有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?”
那阉割,估计还是事出有因。
如果凶手只图爱意,大可不必多此一举。
樊甜恬猫叫似的应了一声:“好的,我马上去办。”
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,法医的毒理检测报告姗姗来迟。具体的检测内容,是两个死亡现场发现的酒杯和两具尸体。
毒物检测结果显示,两个酒杯中,均发现了少量□□残留物。
也确认死者死于□□中毒。
而服用□□,口腔会产生强烈的灼烧感,这也是为什么凶手要用酒来掩饰这种毒药。
“按照遇害的时间顺序,我们姑且把在这个宾馆里发现的冯岱,称为第一具尸体,而将在郊外森林里发现的尸体,称为第二具。”
齐昭海一页页翻动着检测报告:“看来,第一具尸体的第一现场,是宾馆房间无疑。第二个死者的遇害地点却不在车里,在画板和桌椅旁边。凶手大概是先骗死者喝下带毒的酒,将死者毒死之后,再将其挪进车辆内,进行焚烧的。”
宋冥略微点了点头,表示赞同:“确认是□□中毒,应该能再缩小许多排查范围吧?”
“可以,”齐昭海说,“但也不会很多。”
“为什么?氰化物不是被严格管控的药物吗?”宋冥蹙起眉。
“唉,是严格管控没错,但有的时候,哪怕有颗想拦的心,也是真的拦不住。很多食物里都有氰化物。比如,竹笋、木薯类食物,还有很多水果的种子里,都含有这种物质。就像我们平时吃的苹果,它的籽里面,就能提取出氰化物。”
齐昭海无奈地耸了下肩膀:“而且很多机构或者学校的化学药物,管理措施有很大差别,有的十分严格,有的就非常随意。这个小镇里的学校就很小,管理不可能要求有多规范。”
只要能进有这种药物的学校,或者掌握一点提炼技巧,都可能得到氰化物。
所以,缩不了太大范围。
等到他们说完以后,法医拿出其中的一份报告,放到他们面前,语气严肃地加以强调:“我想,你们该看看这个。”
法医特别指出的那份报告,关于两具尸体的血液中,所含有的毒物浓度。
令人诧异的是,哪怕两个死者被哄骗喝下的,同样是一杯酒水的量,尸体中的毒物浓度却并不相同——很显然,凶手在故意调控毒物的占比。
她的作案手法升级了。
荒野尸啼6
尽管, 那作案手法的升级,看起来像是反向升级。
第二个死者相比起第一个死者,血液中的毒物含量,居然不增反降了。这也就意味着, 凶手对他的掌控力随之变弱, 死者更有可能侥幸逃脱。
凶手为什么要削弱自己的掌控力?
她仅仅是第二次作案,就已经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至此了?
石延抓抓后脑勺, 百思不得其解:“凶手这是在搞什么鬼啊?一般的作案手法升级, 难道不应该把风险降到更低才对吗?她难不成,想玩猫抓老鼠?”
虽然让受害者苟延残喘, 有一定反抗能力,却无论怎么反抗, 都逃不出手掌心这件事,有的凶手确实喜欢。
但,本案凶手有这个能力吗?
如果有这个能力, 她怎么会连正面交锋都不敢, 只能通过下毒这种方式, 来谋害死者。
石延一头雾水,齐昭海却内心了然。
凶手这个离谱的操作, 倘若单独来看,正常人估计都不太能想明白。然而,结合上宋冥刚才的分析,这一转变,突然就好理解了很多。
这主要是因为,驱使凶手杀人的动机, 不同于一般凶杀案。
凶手想通过作案获得的,不是被害人死亡这个目的, 也不是负面情感的发泄,而是想听死者临死时,从口中诉说出的对她的爱。她的目的,只有在被害人从中毒到死亡这个阶段里,才能取得。
为此,她自然要把这个阶段的时间,尽可能地延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