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（1 / 1）

&esp;&esp;江淮许的动作很短暂的一顿。

&esp;&esp;最后齐醒是在骂骂咧咧中让司机走的，他不知道江淮许犯了什么病，车都开好一会儿了又让停下。

&esp;&esp;“临时有事，你们玩，账记我名下。”

&esp;&esp;齐醒气得脑子嗡嗡疼，“我差那点钱？”

&esp;&esp;“那不请了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靠。”

&esp;&esp;他问：“你又有什么事？”

&esp;&esp;江淮许已经把车门给关好了，沉思了会儿说：“还没想好。”

&esp;&esp;齐醒朝他比了个拇指，阴阳怪气，“不会是学习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江淮许搭腔，“今天那道数学题有点难。”

&esp;&esp;“呵呵，今天考试没上课，考的还是理综，哪儿来的数学题？”

&esp;&esp;江淮许：“意念。”

&esp;&esp;齐醒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林嘉昀怕两人打起来，还是折中给了个建议，“你不是想试试江淮许那匹温血马吗？”

&esp;&esp;他这样一讲，齐醒也不勉强了。

&esp;&esp;那温血马是前几年江声平差人在国外买回来的，有价无市，齐醒一直想试试是什么感觉。但江淮许说他长得丑，没让他试，齐醒磨了那么多年都不见江淮许松口。

&esp;&esp;“可以。”

&esp;&esp;齐醒：“我还不如一道数学题。”

&esp;&esp;林嘉昀笑得脸疼，“节哀。”

&esp;&esp;齐醒怕再待下去他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，忙让司机赶紧走，只留下一句和你数学好好过日子。

&esp;&esp;见他们走远，江淮许才转身进了一旁的小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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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莞城的冬天真的太冷了。

&esp;&esp;俞秋静静地站着，在不远处，还有不是很明显的猩红火点。

&esp;&esp;直到那火点灭掉，他才继续沿着国中的墙走。天很暗，倒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，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，如果下雨，不知道江淮许带伞了没，俞秋心想。

&esp;&esp;应该带了吧，俞秋印象中上辈子高三的时候每次下雨都是江淮许带的伞，那时候不爱带伞的人是他，不是江淮许。

&esp;&esp;只是后来上了大学，俞秋觉得江淮许可能是有些恃宠而骄，总之对他来说感觉是这样。伞渐渐反而是俞秋随身带着了，江淮许只会和他打电话，“俞秋，来接我。”

&esp;&esp;有时候俞秋在忙着专业课的事，或者在公司，他懒得管，通常沉默几秒，然后和江淮许说：“找司机。”

&esp;&esp;“江小秋会惩治你这个无情的坏人。”

&esp;&esp;俞秋边拿伞边笑，“幼稚不幼稚？”

&esp;&esp;这样的日子想想好像还是挺多的，以至于后来每每下雨，俞秋总会想起。

&esp;&esp;他实在不喜欢下雨天，太潮了，也湿。而且他和下雨天似乎是有什么孽缘，很多不好的事都在下雨天。

&esp;&esp;比如汪今自杀那天，陈国为找到他的那天，以及江淮许死的时候。

&esp;&esp;可是再在来一次的13年，他和江淮许再次重逢的那天是下了雨的，所以俞秋就不再抱怨了。

&esp;&esp;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，俞秋顿了下，朝后看去。

&esp;&esp;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，他记得他好像忘记过好几年，模糊的，只能隐约记起陈国为好像还穿着不合身的西装，劣质的发胶抹在头上，把头发往后抓了个难看得不行的发型。

&esp;&esp;长年累月的抽烟使得他手掌发黄，他对着汪今笑，脸上的褶皱堆叠在一起，蹲下身，想去拉还只有十岁的俞秋的手，“过来，叔叔看看。”

&esp;&esp;再次见到陈国为，记忆中的脸终于重叠。他和俞秋离得并不近，远远的，右手仅留下的两根手指夹着烟头，剃了个平头，隐约还能看见掺杂的白发。

&esp;&esp;他阴笑道：“小杂种，你还真能躲。”

&esp;&esp;天灰蒙蒙的要下雨，俞秋忽然转了身，朝着前面跑去。

&esp;&esp;跑得很快！他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了！

&esp;&esp;跑得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快！心跳在加速着！

&esp;&esp;他为什么要跑啊？

&esp;&esp;他也不知道。

&esp;&esp;他重复着十七岁的俞秋会做的事，跑啊跑啊，在墙挨着墙的窄巷里跑着，墙壁上的白灰沾了他一身，偶尔还能看见暧昧的粉红色广告牌闪烁，听见人和人的吵架声杂着风传入耳中。

&esp;&esp;外面的路灯黑过灰色的天，俞秋在下一个路灯停下。

&esp;&esp;身后的脚步声消失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周围安静了下来，俞秋手撑在膝盖上，弓着身子喘气，呼出的白雾扑在镜片上，听不见了，也看不见了。

&esp;&esp;好久，他站起身。

&esp;&esp;一如许多年前的无数个夜晚，背着书包，沿着墙壁，一步一步地走着，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深巷。

&esp;&esp;脚步声响起，又消失。响起，又消失。

&esp;&esp;快要到七点半的时候，他朝着公交车站跑去，如果幸运的话，他可以赶上最后一班车，如果不幸运的话，他从另一条小巷走近路，在下一个车站等绕了远路的公交停下。

&esp;&esp;今天是幸运的。

&esp;&esp;天气很冷，俞秋往投币箱里投了纸币，坐在他常坐的位置，等呼吸均匀了，他才从书包里拿出随身听，看着周围的景色飞速地向后。

&esp;&esp;渐渐的，困意袭上，俞秋闭了眼。

&esp;&esp;隐约间，公交好像停下了，有人上了车。

&esp;&esp;车又继续摇摇晃晃地开着，寒意顺着车窗的缝隙灌进公交车里。

&esp;&esp;俞秋好像听到了师傅说：“今年天气太冷了。”

&esp;&esp;有人搭话，“是有点。”

&esp;&esp;“哐当——”

&esp;&esp;车窗被关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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